每天亿吨小笼包

[进忠x嬿婉](一)本宫怎么还没死01


  胃里的绞痛疼的她直不起腰,她蜷在地上用膝盖死死顶着腹部,仿佛这样就能把喝下去的牵机药顶出来,口里的辛辣苦涩仍未散去,她开始怀念起蕈菇汤,话说回来,若不是太急着喝今天这碗汤,把牵机药当成蕈菇汤一样猛灌下去,或许这痛楚也不会来的那么凶猛狠烈。

  卫嬿婉也忘了自己什么时候“爱”上蕈菇汤的,明明它的味道也那么苦。

  刚被禁足的那几年,她摔过碗,掌掴过送汤来的丫鬟,虽然结局不是被捏着嘴的灌下更多的汤,就是被掌掴回去。

  “蕈菇汤是圣上的恩典,娘娘怎敢浪费!”

  呵,恩典。

  晚上的时候,她看着手上戴的那枚戒指,把戒指窝在心口,想着凌云彻。

  “云彻哥哥,这汤好苦。”

  若是年少的时候,她的云彻哥哥一定不舍得她日日喝这样苦的汤……而后她倏然惊醒,是啊,那是年少的云彻哥哥,那是他们都还没入宫时的云彻哥哥。一入了宫,她的云彻哥哥,就变成如懿的了。

  “凌云彻!你好无情,你就这样把我扔下了吗?”于是她又癫狂起来,开始恨凌云彻,她想起那晚的质问。

  “难道你的心里,已经有了别人?”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凌云彻的,但凌云彻总把眼睛瞥向另一边,面上显出难言的痛苦,难道这还不够明了吗?她仿佛瞬时被卸了浑身的力气,凌云彻离开也没能抬起手拉住他。

  再往后的记忆便不能回想了,每一帧都像一把尖刀直直往她心窝里戳,就连这枚戒指,也……也变成他保如懿最后的武器。

  于是她又恨急了凌云彻,想把手上的戒指拔下来扔的远远的!但从没有成功过,因为每每这时候,那丫鬟都会恭恭敬敬的把戒指捡回来监督她再戴上。

  “圣上体恤娘娘的相思之苦才让娘娘日日戴着这戒指,娘娘该感念圣恩才是,又怎能扔掉呢?”

  卫嬿婉心底冷笑着,说的冠冕堂皇,那老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,她还能不清楚吗?

  那她到底是什么时候“爱”上蕈菇汤的呢?好像是,在他死后二三年,又倏然响起的那声“请炩主儿安”后。

  他的腔调阖宫找不出第二个,富有磁性的声音因着总在尾处上扬,便总增添一丝魅感——他若是入了宫的女子,必然也是个狐媚惑主的。

  她滞了一瞬,而后缓缓回头,果然看见身着一袭紫蟒袍的人站在那里,缀有红色帽纬的圆顶巧士冠下是一双藏着狡黠的丹凤眼,悬胆鼻下那双唇的一边勾起,正奸邪地笑着。卫嬿婉瞧着,竟丝毫没有临死时的颓靡懊丧,神气的像是又回到他们合谋害人的时候。

  害……害人?莫非他是来索命的?

  恐惧霎时间席卷了全身,卫嬿婉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凝滞了,还好身体总是先大脑一步反应过来,等她回过神,她已经抱着破烂不堪的被子缩在床脚, 

  “公公,进忠公公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。”

  卫嬿婉面色煞白,冷汗把麻衣都浸透了,现在求着不让人杀她,她那时怎么不手下留情呢?其实现在的她早已心死了,无论是对自己存活的可能性,还是活下去的意义——早已没了尊严,又活着干嘛呢?

  于是她又开始笑了起来,笑声浸满了自嘲与悲凉。她爬过去一把抓住进忠的手央求道:“公公带我走吧,我自知罪孽已不可洗清,唯有以命相抵,我的命,公公尽管拿去吧!”

  眼泪和鼻涕一齐涌出像是永远止不住一般,如今的她浑身都是冰凉的,只有眼里拥出的泪像熔岩一样热剌滚烫,仿佛要将她的脸烧灼出一道道永不能修复的沟壑。

  可对面的人仿佛并没有在意她在说什么,她只闻到一声轻叹

  “炩主儿口中的坐上中宫之位母仪天下,就是这般光景吗?”

  “什……什么?”

  她抬头望去,对面的人又像从没说过方才的话一般,笑盈盈地蹲下来,捏着紫蟒袍的袖角替她擦脸上的鼻涕眼泪。

  “哟,是谁惹的炩主儿不高兴了,怎么哭成这样,快擦擦,让奴才心疼的紧呢。”

  卫嬿婉愣住了,她很想问问他不是死了吗?难道不是来找她索命的吗?可她又不敢问,是她盯着王蟾勒紧了他的脖子,而后又拔下发簪狠狠扎在他的心窝处,是她亲手害死了他眼睁睁看着他死的,这又有什么好问的呢?

  可是……可是,她尚且抱着一丝希望,在进忠擦泪的空,把手悄悄的探向他心口处,果然,摸到一个洞,她的心瞬间凉透了。

  罢了,对方是人也好是鬼也好,瞧着横竖都不是冤死那时的进忠,他要是想不起来那就且陪他演演戏,若是想起来,八成就是该带她走的时候了,她等着就是。

  于是她也拿出从前那幅娇俏的样子,捏着嗓子给进忠告状,听着进忠用独有的小调帮她骂那帮丫鬟太监狗腿子。

  那一晚上,她记得自己睡的很好,是在进忠的轻拍下入睡的,那是她第一个不为凌云彻流泪的夜晚。

  但是一觉醒来,进忠不见了,她慌得把杯子茶盏摔的到处都是,自然少不了挨一顿打一顿饿,但是她觉得,闹得动静大点进忠就能听到了,他肯定就回来了,她可得好好的给进忠告一告状,说说那些人怎么欺负她的。

  可是她把杯子碟子都摔破了也没见进忠回来,她开始想这是不是进忠对她的报复,她打好谱那等下次见到进忠先不和他告状了,谁愿意和一个满腹怨气的人成天待在一起呢?她先把藏好的蜜饯给进忠吃——虽然被禁了足,但皇帝不想落得个刻薄狠毒的名声,所以皇贵妃按例每日该有的点心依旧也没少,即便比不上从前的质量。她摸了摸藏在枕头底下蜜饯笑了起来,像是已经见到进忠被甜的牙疼的样子。

  那日她等到了晚上,喝完了蕈菇汤,见到了进忠。

  原来如此。

  呵,呵呵,她笑起来,原来是从那时起,她便开始日日盼着蕈菇汤了,她和进忠说起这蕈菇汤有多苦,此后每次喝完,他都会给自己摸一颗蜜饯吃。

  这样想着,嘴里好像也有了蜜饯的甜味,把原来的辛辣冲淡不少,她还想笑一笑,却不慎牵动了绞痛的腹部,又疼出她一身冷汗。

  她日日算着什么时候进忠来带她走,结果最后还是让那老皇帝把她送走了。

  都疼了那么久了

  令尊的,本宫怎么还没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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